噩梦和她的身世_(女攻 GB)霁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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噩梦和她的身世

  梦生把江霁辰带到自己房间,搬开椅子给他坐,自己就胳膊一撑坐到桌子上,她腿还比较短,脚尖够不着地,手里捞起江霁辰左手查看他手上还有没有伤了。

  “阿生。”江霁辰站起来,比坐在桌上的梦生要高一点,两人靠的很近,“以后……我是说,以后不要去我家里找我了。”

  不等她反应,他一口气接着说完,“也不要再咬我的手……”

  “为什么?!”前半句梦生没有反应,听到后半句,她很不满地昂起头,抓着江霁辰衣襟把他拽到眼面前,凶凶的,不怎么乖。江霁辰无奈,软下语气解释:“我母亲看到了……她近来越发注意我,得小心些。阿生,要是想咬东西,我卷起袖子你咬在里面好不好?那是人的牙印,我就算说是我养的小猫咬的,别人也不相信。”

  他说到这里就掀起袖子,往上折了几折,露出一截不见天光的雪色手臂,说,“哪里都行,只是不能被人看见。”

  梦生第一次见他衣服底下的身体。他跟他们不同,小时候没有赤着胳膊打过架,也没有在泥潭里互抹花脸、在池塘里比较游泳,衣服永远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,这具身体被保护娇养至今,裸露出来的部分有一瞬间让她觉得像阳光下的暖玉。

  若不是上天偏爱、精雕细琢,怎么能有人从里到外的精致。

  她伸手摸了摸,指腹微凉,蹭在温度较高的臂弯皮肤上,惹得江霁辰微微一颤。她就用指尖慢慢地摸,没有要咬上去的意思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  江霁辰先开口:“我马上要去书院读书了,平日里应当都不在家,你不要过去,以防被我母亲看见。她近来应当很注意跟我走得近的女孩,要是有时间,我会过来找你的。”

  梦生眼睛仍心不在焉地盯着他手臂:“我早上送你上学。不去你家,就在那边路口等你。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江霁辰只觉得胸口软成一团,有些不知来由的细微胀痛,一刹那觉得梦生好乖,这个样子乖的不得了,家里那些女性一定会喜欢,但心尖又堵的难受。他低头看着小姑娘,手指伸到她脖颈想让她抬起脸来,最终还是没有,绕过去揉了揉她高高的辫子:“我们卯时就要点到,太早了,不用你送。你天天跟杜将军习武,这么受累,睡眠可千万不能缺,我散学回来给你带小吃。”

  卯时点到……那确实起不来。

  梦生日日要睡到日上三竿,睡眠时间也往后推,早上那顿挪到了夜里,家里人都不必等她吃早饭的。

  她愤愤不平:“江太傅难道教不了你吗?太过分了,怪不得瑶姑姑说本朝多矮子——小小年纪连觉也不给睡,难怪长不高。那你们休息的时间我去找你吧。”

  见她愤愤,江霁辰心情反而好了很多,笑着说,“每个月有两天休息,不过那两天休息日……恐怕是一丁点时间都没有的。我爹请了彭小将军上门教我武术强身,我估计从早到晚都得被他看管着。”他停顿片刻,又加了句,“不过平常散学早的话我会来找你,并不是很难见到……况且,阿生再过两年应该也要去书院学习了,我在那边等你。”

  书院也收贵族女子,京城官家女都得在里面待几年,杜将军家只有梦生一个女儿,如果不出意外,迟早得跟江霁辰做同学。

  他说这话显然是宽慰,梦生却悄悄皱了眉,担忧往后日日早起的生涯。

  她的目光也从他手臂移开,身子往后一仰,江霁辰下意识地接她,把她环抱在胸前,犹豫片刻,轻声问:“不想咬这里吗,阿生?”

  手臂上肉比较多,咬上去的感觉确实跟手指不一样,江霁辰手上皮肉薄,能隔着皮肉感受到下面漂亮的骨骼。

  而且她喜欢咬,其实还是因为喜欢他的手,并不是喜爱咬东西。梦生抚摸上他小臂,觉得咬这里应该会非常疼。她伸手勾勾他衣襟,让他俯身下来,然后捏起一块糖渍肉脯塞到他嘴里,江霁辰身体比嘴巴坦率,没来得及说什么,牙齿先叼住了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江霁辰爱吃甜,梦生倒没他那么喜欢,但也会在自己房间常备一些甜食,这种肉脯恰好是他们俩都喜欢的零嘴,她坐在桌上,随手往后一摸就摸到了。

  江霁辰用舌尖把它卷进嘴里慢慢吃掉。

  他吃东西的时候,梦生在观察着他白皙的脖颈,往下,没入衣襟里面的雪色肌肤,晕在衣襟下面的阴影里,显得暧昧至极。

  她上手把衣襟扯开,一点点扯,直到露出江霁辰很显眼漂亮的锁骨。

  她凑了上去。

  ——看来代替手的部位,她是找到了。

  江霁辰感觉到女孩子软软的唇贴到自己脖颈下,那么软软一点,带着炙烫的温度慢慢地蹭来蹭去,太奇怪了……他手指不知不觉间紧紧攥住,仰着头,闭上了眼睛。

  她含住了凸起的锁骨前端。

  硬的骨头,包裹在温润的薄薄皮肉下,被炙热的口腔浅含住一点。

  没有立即咬下去,而是在上面反复蹭着,这个行为有点像是磨牙——他思绪飘开了些,想到梦生那两颗犬齿确实比平常人要尖利,正常人那颗牙只是有尖的弧度,并不很锐,梦生那两颗牙却是极锋锐的,有时手指碰上去都会出血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磨在锁骨上的牙齿突然用了几分力,江霁辰感觉到疼,右手便无意识的抬起来摸上她后脑,感觉到两边利齿向后,陷入骨头后面的软肉里,在那里用力咬下去。

  血腥味在鼻端弥漫开来。

  江霁辰忍着疼低头挪开她脑袋,用手捂住流血的伤口,颤声说,“阿生,拿东西给我擦一下,不能沾到衣服上。”

  梦生拿起帕子去堵,被他连手背带帕子一块摁住,江霁辰呼吸又轻又快,眼睛盯着她不放,哄她道,“阿生,张嘴,让我看看你的牙。”

  他觉得她的牙好像又长了。

  梦生张开嘴,江霁辰纤长的手指放在嘴边,指尖沿着牙齿一颗一颗摸过去,躲开了犬齿尖端。

  上下共四颗。

  这四颗尖牙长了,长度已经高出其他牙齿,虽然不至于显眼,一眼看去,已经跟正常人类有些不同了。

  江霁辰眉头紧锁,低声说:“你的牙长了。再长下去……可能就不合适了,阿生,你问过杜将军没有?”

  梦生自己来摸这几颗牙,她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长、长了会怎么样,但也知道普通人不是这样的。她用指腹一次次掠过齿尖,江霁辰赶紧抓住她,但她的指头已经被划破了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慢慢的擦去那颗血珠,眉头仍未舒展,他在这种时刻突然回想起母亲那句“杜将军家跟我们不一样”,这句话让他如鲠在喉念念不忘。

  可梦生没有这么多烦恼,她只是见他皱眉:“我以后不能咬你了吗?”

  “不是。”江霁辰揉她脑袋,“别磨牙了,你的牙太利。”

  江霁辰拢好衣襟出门,白衣纤尘不染,皱着眉,眼底有数不尽的思虑,那颗泪痣更把眼光点缀的涟漪粼粼。

  一直回到家里,他还是没有从那段愁思里摆脱,带着它入梦,梦里自然是梦生披头散发、双目赤红,在电闪雷鸣的暴雨夜蜷缩在山洞。山洞里阴冷昏暗,冷风呼号着,梦生抬起苍白的脸,嘴巴闭着,唇线中伸出两点雪白尖牙,紧扣在下唇上,像妖魔,像鬼怪,需要很多很多的鲜血来续命。

  梦里江霁辰自然是她虔诚的信徒,是可以为她献祭一切的挚友,他奄奄一息的趴在山洞里,白衣散落在肮脏地面,鲜血染红了半个肩膀,他是梦生没享用完的晚餐,是狂风暴雨里被拘禁在幽暗中的月光。

  梦生把他拖过来,牙齿刺破他脖颈吸血,他在漫天风雨怒号声中越来越眩晕无力,用尽全身力气,也只是抓住她一只袖子,断断续续地说,“阿生……可以了……可以了,不能再……”

  他灌输给她每次要留一些血才能长期多次食用的思想,总算暂时从她齿下逃离,躺在阴冷山洞里,隐约想到,只要他说“可以了”,阿生总会停的。

  她好乖。

  他就在这种莫名的欣慰中醒来,心跳的很快但不沉重,是有点舒服的虚浮无力,在黑暗里翻个身,锁骨处被牵扯到伤口的疼瞬间让他清醒许多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听见外面风雨交加,跟梦里的声音别无二致。是梦还没醒,还是现实的风雨飘进了梦境?

  江霁辰掀开被子坐起来,把窗户推开一线,房间里的灯虽然灭完了,外面却留着灯,从院子里一路挂到檐廊下,随着曲径越亮越远。难怪梦里下那么大的雨,原来真的下暴雨了,窗户外面挂着的琉璃灯雪亮一片,把大雨照的根根分明,冷风扑面,把他身上最后一点睡意也带走了。

  他坐在这里看雨,漫不经心地想梦生有没有被这场雨吵醒,她会不会也坐在床边看雨。

  夜深人静万人入梦的夜晚,只有他们俩醒着。

  在同一个时间,看同一场雨。

  此时此刻的梦生的确没有睡觉,但也不在卧房,她正坐在马车里,身上裹着杜夫人给她严严实实裹上的外衣,盘坐在软垫上,听着哒哒的马蹄声在汹涌的风雨中疾驰。

  杜将军在她对面,时不时担忧地看向她的嘴巴,却又不好意思再叫她张开嘴了,他晚上回家夫妻俩已经看过好几遍,把梦生把扰的有点厌烦。

  梦生没有丝毫睡意,她晚上在杜将军回家后让他们看了自己的尖牙,然后就被收拾着穿上衣服塞进马车往蜂山去了,她想到一会儿还要冒雨徒步爬蜂山,实在是高兴不起来。

  见杜将军也一直没展过眉头,她忍不住把心里话问了出来:“爹爹,是我有什么问题吗?我不是正常人吗?”

  杜将军沉默一会,回头撩开车帘看走到哪里了,被外面豆大的密集雨水挲了满脸,看不见路,才转回来,略显焦躁不安的张了张嘴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梦生一直等着他回答。

  他终于艰难说话了:“阿生,你不是我和你娘亲生的。”

  她不动弹,等着下文。

  “你是我……师叔的孩子。”

  “师叔跟我不同,我资质平庸,他却是天玄门最得意的弟子,天玄门四位少主要数他最出众,早已步入仙门,只等机缘一到就可以登仙。

  “师父说他没有仙缘,其实我们都不相信,他们说千年以来,师门再没收过像师叔这样有天资的猎妖人了。但他确实没有登仙,并且一落千丈,在名声正盛时陨落了。那时我跟你娘刚刚成亲不久那会儿,师父得知消息,说他……跟一个蛟女纠缠不清,而且还怀了人家的孩子。

  “妖胎刁蛮霸道无比,本身就极难拔除,更何况师叔还并不配合,执意要把孩子生下来。”

  杜将军眼眶微红,他本人就心软,又跟师叔走得近,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觉得难受,对面的梦生倒没有露出伤感的表情,只是若有所思:“为什么是男人怀孕?”

  “人妖结合逆天而行,结不出善果。天道为示惩,要把伦常规矩颠倒,所有人和妖的伴侣都是男人怀孕,男人产乳,即便没有怀孕也会无休无止的假孕。

  “妖胎需要从他身上汲取的能量太大了……三年孕期几乎吸空了师叔,用不着师门处罚也活不了多久了。幸好他修为很高,内力深厚,这才供给的上你,那三年他一直跟那个蛟女在一起,临盆那日引来了天雷劫,蛟女化作原形为他挡劫,我把师叔带到瑶姑姑山上,求她用方法保住师叔的命,但她说……能保住你已经是奇迹,世上总共也没几个半妖,师叔他……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杜将军说不下去了,他的眼泪流了下来,声音越来越低微,淹没在暴雨声中。

  他的衣袖被梦生拉住,扯了两扯:“那我的生母还活着,对吗?”

  “没有……没有。”他喃喃说,“她给师叔整理好衣裳和头发,抱着他绝脉自尽了。

  “我知道师叔临终前一定有遗言没来得及跟我说,他肯定会把你托付给我,因为他看到了蛟女同生共死的决心,她根本不会为了抚养你长大而留在世间的,她都没有看你,也没有把师叔的遗体留给天玄门,她抱着他一同去了,一把野火,在电光里把两个人烧的干干净净,还把瑶姑姑后山心爱的花园烧秃了一块。

  “瑶姑姑很不高兴,我同她大吵了一架,那天夜空中的紫雷劈了不知道有多少束,劈完之后开始下雨,也像今晚一样的雨,我抱着你下山,又觉得你可怜……”

  他没有继续说。

  外面刮起了大风,雨声渐渐小了,风声盖过去,雨滴声变得稀稀落落。梦生掀开帘子往外看,今夜没有闪电,四野茫茫,快要到蜂山了。

  杜夫人这几天总是在杜将军耳边说梦生跟江霁辰走的太近,不能再这样放任不管,今晚既然说了梦生亲生父母的事情,杜将军本来是想把她和江霁辰的事也提一嘴的。

  但讲到这里,他觉得已经不需要多说,所以只说,“那些事都过去了,你还小,你不会走上他们的老路,不用怕。一会见到瑶姑姑让她给你看看,就算真的没办法,你马上会现出妖身,那也没有关系,我带你去了望城,或者带你去天玄门,这小小的京城本来就不适合你。我晓得的,你们蛟族应该是喜欢到处跑的。”

  梦生闷闷不乐,她看着夜幕,牛头不对马嘴的问了句时辰,然后在心里算还有多久江霁辰就要起来上学了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夜暴雨,希望他能有个好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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