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百一十六、荣归故里、亲眷不贤_娘子,请息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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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百一十六、荣归故里、亲眷不贤

  七月初八。

  一早,王府后宅整备车马,一番拜别后,阿瑜和蔡分别登上了马车。

  出府前,玉侬院子里的一名小丫鬟悄悄塞给虎头一只小包袱,并此地无银般的向同车的蔡解释道:“里头都是些赵小娘子爱吃的零嘴。”

  辰时,马车出府,阿瑜在城内汇合了母亲和婶母,车队粼粼出城,向西北方向行去。

  出城后,虎头打开包袱一看,内里除了些吃物,还有一沓用红绸裹好的货票、一些散碎银子。

  学堂一事事发后,虎头的小金库被阿姐一网打尽,手头上正紧.玉侬姐姐私底下给她的这些钱财无异于雪中送炭。

  可想到自己此时仍是‘戴罪之身’,不免紧张的瞄了蔡一眼。

  蔡斜倚在车内软枕之上,嘴角噙着一抹看穿一切的高深笑容看向车窗外。

  也不知是真的没看见,还是装做没看见。

  此次阿瑜省亲,车队中除了丫鬟仆妇,专职护卫的只有小满等几十人。

  非是王府不重视阿瑜和蔡的安危,而是因为蔡州左近的强人匪贼早已一扫而空,方圆数百里内已多年未曾听说过拦路抢劫之事。

  颍川县在蔡州西北四百里,一路上朝行夜宿,旅途果然顺遂平靖。

  阿瑜的母亲谭氏,止不住的向妯娌程氏感叹,“阜昌九年,我带着阿瑜返乡,路上还遇见了劫匪,当年惊惧,至今记忆犹新啊!”

  程氏不由笑道:“近些年淮北变化,日新月异,咱们都看在眼里,多亏了元章啊!在这混乱世道,生生辟出一处世外桃源。”

  “呵呵~”谭氏矜持一笑,谦逊道:“淮北能有今日,也不止元章一人之功呀,也赖将士用命、百官用心、百姓尽力.”

  这种高屋建瓴的话,从谭氏口中说出也不算违和,毕竟程氏夸的是她的女婿,替女婿谦虚几句,合情合理。

  可话是这般说的,谭氏脸上那自豪笑容却暴露了她如今畅快的心情。

  自打十几岁嫁给陈景彦,在蔡州的这些年,是谭氏人生中最为开心的日子。

  一来,丈夫仕途通达,短短几年间从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小知县,青云直上为一地封疆大吏。

  儿子同样颇为重用,已成淮北年轻人中的翘楚。

  女儿得偿所愿,嫁与了自己挑选的郎君。

  到了谭氏这个年纪,所求之事,不正是家里男子有出息,女子幸福安康么。

  安静坐在一旁的阿瑜,闻听母亲又提到了‘劫路强人’一事,没忍住露出一对招牌小酒窝当年哪里有劫匪哟,都是叔叔的坏主意。

  昨晚,一番‘玩了人家不娶’和‘娶了人家不玩’到底哪个更恼人的讨论后,陈初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,并知错就改。

  数度博大精深,阿瑜怨念大大消减。

  再兼今日返乡,阿瑜的心情不由得明媚起来,看向车窗外,只觉那花儿格外嫩红、草儿格外鲜绿,世间万物都美了起来

  车队初八离开蔡州。

  三日后进入颍昌府界,蔡于当日与阿瑜分别,转西去往吴城,视察新近发现的赤铁矿。

  阿瑜带上虎头继续北上,终于在七月十二进入颍川县界。

  此次省亲,阿瑜一路上尽量维持着低调,却不料,颍川知县不知从哪收到了楚王侧妃返乡的消息。

  竟连日守在县界旁。

  十二日晨午,巳时,车队出现在众人视线中,颍川知县忙率公人吏员迎上前去,在车队前方大喊,“下官颍川知县杜尚意恭迎两位夫人、陈妃娘娘.”

  今次回乡没有当家男子同行,谭、程两妯娌下车与本地父母官交谈了几句。

  寒暄中,这杜知县总会不时提两句陈妃娘娘,谭氏会意,笑呵呵招过身旁丫鬟,低声吩咐道:“去请阿瑜下车,杜知县乃本县父母,阿瑜回了家,见上一见也好。”

  一直待在车内的阿瑜,这才露了面。

  可不等她走上前,杜尚意已率数十名县衙公人齐齐一个深揖,再次开口道:“下官颍川知县杜尚意,拜见陈妃.”

  “知县大人,快请免礼。”

  阿瑜知晓,杜知县能如此放低身段于县界迎接,并非因为她是颍川陈家女,而是因为她是蔡州陈家妇。

  此时,她便代表了王府,是以,无论礼节还是态度皆不矜不伐,不蔓不枝。

  少倾,杜尚意骑着大马亲自在前头开路,浩浩荡荡去往了颍川陈家祖宅。

  这骑马功夫,是杜知县最近才紧急练出来的.齐国官员皆知,淮北之地官员巡视、出行不许乘轿。

  颍昌府虽没这规矩,但杜知县宁愿磨破后股也要改轿换马,自是为了向陈妃展示他虽不在淮北,可依然将楚王教诲记在了心间。

  如此处心积虑的苦心,当然也有些效果。

  至少,数次大声自报家门后,谭氏、阿瑜还真就记住了他的名字。

  回家路途中,谭氏隔着车窗纱帘,往前方望了一眼,不由对阿瑜笑道:“这杜尚意,倒有些诚心。”

  可阿瑜闻言,看了眼前方开路公人,担忧道:“娘,这般排场,有点过了吧?”

  谭氏却道:“这是咱一地父母,他来亲迎,你总不能将人赶回去吧?你爹爹想要低调行事没错,但总要给人留些颜面,以免我儿被人说嫁入王府后,便不认家乡父老。”

  这话初听,没什么问题。

  可其中也不免掺杂一些谭氏的个人情绪在内早年间,因陈家一族只有一个陈景彦以区区知县之职撑门面,在本地世族中已明显露出了衰败之象。

  甚至发生过别的世家侵占陈家田宅之事,正是在当时那种情形下,陈景彦才不得已应下了阿瑜与吴逸繁的婚事。

  彼时吴家有吴维光在朝中任一部尚书,正是如日中天之时,陈景彦的‘不得已’并非看不上吴家,而是因为吴逸繁‘私生子’的出身,在世家中又不是什么秘密。

  陈景彦不过是为了给家里找个靠山,才捏着鼻子忽略了吴逸繁的出身污点。

  到了今时今日,陈家在颍川之盛,已远超当年吴家。

  早年所受屈辱,一朝得洗。

  谭氏自然不抗拒杜尚意这般大张旗鼓的迎接!

  富贵归乡,自当锦衣而行。

  好让前些年那些趋炎附势之辈看清楚,到底谁家才是颍川世家之望!

  而和她抱有同样想法的,还有阿瑜的祖母,梁氏

  午时初。

  省亲车队抵达陈家祖宅所在的柳川。

  祖母梁氏身穿灰色底子彩秀团花大袖衫,头戴嵌玉抹额,梳理的一丝不苟的银发内插金凤簪,亲自站在院门外迎接。

  身后,一帮年龄各异的孙男娣女翘首以盼。

  梁氏身左,站的是一脸和煦笑容的颍昌知府,身右,是留在老家侍奉老母的陈家三郎陈景虞。

  颍川世家中的钟、庾、谢、裴等各家当家人,纷纷立于大门两侧。

  原本,此处应有吴家一席之地。

  可如今.原本颍川最为风光的吴家已成昨日黄花、烟消云散。

  吴家先例,也正是其余各世家恭敬等候一名‘侧妃’的重要原因。

  当今世家,虽清名仍在,却在面对军头屠刀时,毫还手之力。

  眼下齐国政局已逐渐清晰,未来相当久的时间内,淮北楚王几乎可一言而决一族兴衰荣辱。

  因其余世家早年和楚王井水不犯河水,并无交情,如今便是想加入淮北团伙,也缺了契机。所以,他们才表现的如此温顺,想要借陈家这层关系,尝试在这场世间大局中入局,为家族谋福。

  这边,车队刚刚停稳,自有陈家下人上前放稳车凳。

  随后,谭氏、程氏以及阿瑜分别踩着车凳下车。

  前两人下车时,梁氏尚能保持淡定,但看见阿瑜时,老太太稳不住了,抬腿便走了过去。

  陈景虞连忙搀着母亲跟了过去。

  “媳妇拜见母亲.”

  陈家规矩好像还挺大,谭、程两人赶忙行礼,动作标准、态度恭敬。

  “嗯。”

  淡淡嗯了一声,梁氏却未做停留,眼睛一直落在阿瑜脸上,直到走近阿瑜身前一尺处才停下了脚步。

  “孙儿叩见祖母。”

  阿瑜说着便要下跪磕头,却被老太太一把捞住胳膊阻止,随后紧握阿瑜小手,尚未开口已红了眼眶,“好,好,我孙儿长大成人了.”

  阿瑜幼时跟在祖母身旁直长到八九岁才回到爹娘身边,祖孙自是有真切感情在,见祖母动情,不由也红了眼睛,低喃道:“孙儿不孝,数年未曾归家探望祖母,祖母身子可还康健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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